「消失的他们」正通过「快时尚」回归
深度报道|EDITORIAL
Clare Waight Keller出任Uniqlo创意总监,Stefano Pilati合作ZARA,传奇设计师们只能已「快时尚」回归了吗?
*撰文/包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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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几天,朋友侃大山时说,九月刊的专题就应该把那些歇着的创意总监们组织起来,名曰「GONE BOY」,比如Stefano Pilati、Oliver Theyskens、Miguel Adrover,让他们用ZARA、H&M、GAP之类快时尚品牌打造他们的标志性造型,这才是如今重现「黄金时代」的手法。
一语成谶。9月3日连着宣布了两则消息,都是关于待业创意总监的,他们真的正在和ZARA、Uniqlo这些「快时尚」合作。
Stefano Pilati与ZARA合作了一个全新的胶囊系列,将于10月初推出,50套男装,30套女装,包括鞋包,完全按照他个人穿衣风格来呈现,Steven Meisel为这个系列拍摄广告。
2015年,Stefano Pilati在Zegna 2016春夏秀场后台
Clare Waight Keller宣布出任Uniqlo创意总监(很遗憾,她不可能回去Givenchy了,而Chloé也在去年找到了新人)。她为这个牌子已经做了两季联名系列Uniqlo: C,看起来她将填补Christophe Lemaire合作到期的空缺,Uniqlo: C将顶上Uniqlo U位置。
9月3日,Clare Waight Keller出任Uniqlo创意总监
能看到他们重出江湖是好事,但与ZARA、Uniqlo合作也是一种不得已。
Stefano Pilati那些锋利的线条应该用优质的皮革与毛料呈现,Clare Waight Keller在高级定制领域还可以有更多的作为。
但,他们想再回到奢侈品行业的中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创意总监的宝座屈指可数,HR们会认真清算过往案例:听话好相与,业绩没有败绩,能出爆款,性价比高,创作能力强,有号召力……这些标签会作为筛选标准进行组合,沉寂已久的创作者会成为第一批被筛出去的候选人。
Stefano Pilati最近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,是为Louis Vuitton 2023秋冬男装系列走秀
58岁的米兰人Stefano Pilati曾经有着漂亮的履历:他在Giorgio Armani开始了他的创作生涯,先后在Prada和Miu Miu工作过,而后辅佐Tom Ford设计Yves Saint Laurent。在Tom Ford离职后,他升任该品牌创意总监,从2004年到 2012年总共服务了8年。离开Yves Saint Laurent后,他立即在家乡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:Ermenegildo Zegna创意总监,从2012年工作到了2016年。(相关阅读:当年薪1500万的时尚打工人失业之后)
2021年,Daniel Lee邀请Stefano Pilati登上Bottega Veneta电子杂志ISSUE 03
光凭这个履历,他应该可以接着找到很好的工作。
不过,并没有。他从Zegna离职后,当时好几个牌子都在寻摸创意总监:DIOR、LANVIN、BERLUTI……然而,没有人来找他,「很难合作的Stefano」名声在外:Yves Saint Laurent的伴侣与合伙人Pierre Bergé不喜欢他,Anna Wintour也不太喜欢他(也许你可以从纪录片《九月刊》里看出一些端倪,即便Pilati卑躬屈膝地解释,Anna Wintour也严厉地否定的品位)。从Zegna离职也是与管理层不和。
他在后来的采访中表示:「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工作。我不能为别人工作。我年轻的时候可以,但时尚帮我打开了视野,创造和发展了我的个性。也因为这个原因,没有CEO愿意和我打交道。」
另一方面,Stefano Pilati也不算是一位明星。Hedi Slimane顶替他上任Saint Laurent后,这个品牌的关注度与销售业绩都是反弹式提升,这是设计明星能够给品牌带来的效应。
这并不代表着Hedi Slimane比Stefano Pilati更出色,当我们回头看Stefano Pilati时代的Yves Saint Laurent,那些衣服依然精彩绝伦,极具辨识度,并且相当时髦。他的作品经得起时间的考验。只是在那个时代,他不是潮流的方向。
Kim Jones邀请Stefano Pilati打造的Fendi 2023冬季限定系列,作为「Friends of Fendi」项目的一部分
2017年,Stefano Pilati去到柏林,从自己的兴趣出发,做了一个无性别品牌Random Identities,通过社交媒体和SSENSE售卖。这是一个小体量的生意,疫情来了就整个停摆。在他最艰难的时候,他的崇拜者们伸出了橄榄枝。Daniel Lee邀请他当模特为Bottega Veneta拍了大片;Pharrell Williams请他为Louis Vuitton走秀;Kim Jones邀请他参与「FENDI挚友」项目,合作了一个胶囊系列。
所幸的是,Random Identities熬过了疫情,2023年开始慢慢恢复。季末,1000美金的cargo pants在SSENSE上三折开卖,估计Stefano Pilati for ZARA的价格也不过如此。
2015年,Marta Ortega Pérez与Stefano Pilati
这次合作,据说是Zara母公司Inditex集团创始人Amancio Ortega的女儿Marta Ortega Pérez邀请了他。他们的友谊可以追溯到9年前。
Marta Ortega Pérez试图通过与时尚行业的领袖合作,推出精致的胶囊系列,来提升品牌的形象。包括但不限于为Steven Meisel举办摄影展,邀请法国女演员Charlotte Gainsbourg推出胶囊系列,与一系列新生代时装品牌Good American、Studio Nicholson和Ader Error推出联名产品。Stefano Pilati的合作是这其中之一。对Stefano Pilati来说,这是他重新站回聚光灯的时刻。
2023年9月,Clare Waight Keller向媒体讲解她的首个Uniqlo: C系列
至于54岁的英国设计师Clare Waight Keller,她可能也算是21世纪奢侈品行业开了金手指的女性设计师了。大多数人知道Claire Waight Keller是因为她在Cholé的杰出成就:爆款手袋。
2014年,Clare Waight Keller用Drew Bag开启了Chloé的快速增长时代。2017年,时任巴黎银行奢侈品分析师的Luca Solca曾估算,Drew Bag诞生的三年中,Chloé销售额飙升了两位数,品牌年收入达到了4.5亿欧元。
Clare Waight Keller设计的Drew Bag
正因如此,2018年,LVMH集团挖角她到Givenchy接手Riccardo Tisci的工作。那时候Givenchy首席执行官Philippe Fortunato想要让这个品牌从当时的年收入4亿欧元体量增长到20亿欧元的规模,他认为Clare Waight Keller会是一个好帮手。
如果故事停留在这里,Clare Waight Keller一定还是「骄子」,但现实没有那么多「如果」,接下来她在Givenchy的三年是Givenchy业绩逐年下滑的三年。根据Givenchy向巴黎商业法庭提交的结果,这个品牌2019年营收仅3.14亿欧元,而2020年大幅亏损,降为2.2亿欧元。
Clare Waight Keller设计的Givenchy高级定制
Claire Waight Keller那些优雅的Givenchy高级定制不能为品牌带来「增项」,她既没有为Givenchy带来爆款手袋,也没有创作出接档「狗头衫」、「小鹿衫」的入门级爆款服饰。对于负责招聘的奢侈品牌HR来说,Claire Waight Keller是一个「可疑」的骨干,她的成功经验不是可以复制的。
她从Givenchy离职后,赋闲三年半,最终开始与Uniqlo合作,2023年9月推出了首个Uniqlo: C系列,大获好评,接着是2024春夏、2024秋冬。
Clare Waight Keller推出的三个Uniqlo: C系列:2023秋冬、2024春夏、2024秋冬
螺蛳壳里做道场,她在有限的预算里,找到了飘逸的雪纺,挺阔的针织面料,厚实的牛津布,制作出一个拍照好看的系列。
她表示,奢侈品行业总在变化,追求新的比例,新的轮廓,而人们买的最多的却是经典不变的产品。但看过实物,你就明白Uniqlo与Chloé、Givenchy能提供给她的空间差异有多大。
到了最新一季,那笼罩着黑灰卡其色的宣传图已经表现出Uniqlo的忍耐度:不能有产品大量堆在打折区,它们每一件都必须是「实穿」的。Uniqlo: C系列必须续上Christophe Lemaire合作结束后Uniqlo U系列的空缺。U系列的消费者们热爱那些灰调的不饱和色。
Christophe Lemaire于2023秋冬推出的Uniqlo U系列
如果不是「快时尚」品牌这样巨大的产量,可能也付不起这些设计师的酬劳。
Uniqlo当年与Jil Sander能够开展合作,也正是相信+J系列巨大的销量,可以平摊Jil Sander的创作成本。
与Christophe Lemaire合作,则是建立在Lemaire用10年时间帮Uniqlo巴黎研发中心「练兵」的基础上。对Uniqlo这样的大集团来说,这也是一个值得的投入。U系列成为了Uniqlo大部分商品的雏形。
而对离开Hermès自主创业的Christophe Lemaire来说,这也是一个值得的买卖。Uniqlo帮他的Lemaire打开了知名度。2015年,这个品牌年收入为700万欧元,到2020年时已增长至1900万欧元。这与U系列的推广不无关系。
10月30日,Phoebe Philo发布的个人同名品牌首个系列
自主创业是离职设计师们最好的出路吗?
答案是否定的。自主创业可能是最艰难的一条路,它的失败往往来得更巨大。
即便是Phoebe Philo这样的设计明星,都要面对巨大的退款风波。去年10月购买了她产品的消费者,退货后一部分人等到了今年7月才收到退款。激情下单后退货的行为显然对Phoebe Philo这个初创品牌造成了现金压力。
讨论Phoebe Philo运营问题的声音回荡在行业。对于一个初创公司来说,什么都是有可能的,Phoebe Philo的答卷绝对不是最差的,甚至已经好过大部分初创时装企业。只是,她是Phoebe Philo,她拿着LVMH集团的投资,一切就要经受行业严苛的审视。
Phoebe Philo已经是这个行业中最幸运的人了。她在Chloé、Céline取得了优秀的口碑与业绩,LVMH集团在没有任何产品的情况下就给她投了钱,人们对她的个人品牌翘首以盼,耐心地等了两年半……这一切都不是其他人可以轻易获得的。
2023年9月,Gabriela Hearst在Chloé 2024春夏秀场谢幕,这也是她最后一次为Chloé谢幕。
不过,总有一些人是天之骄子。
这个9月,Chloé上一任创意总监,那位嫁入Hearst财团的乌拉圭设计师Gabriela Hearst,即将带着她自己的牌子重返巴黎时装周T台。也许只有她这样的家世才可以喜气洋洋地叫板前东家,与Chloé现任创意总监Chemena Kamali同台竞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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